联系电话
您的当前位置:首页 > 新闻中心 > 乐鱼体育官网入口手机版

德国前外长约施卡·菲舍尔专访:“西方的终结已成定局。”

发布时间:2025-08-08 12:38:47作者: 乐鱼体育官网首页入口网址

  导语‖前联邦外长约施卡·菲舍尔(Joschka Fischer)在《商报》采访中警告,德国民主正陷入魏玛共和国式的危机,选择党(AfD)崛起威胁国家根基。他预测特朗普连任标志西方终结,全球将长期不稳定。

  菲舍尔呼吁欧洲自强,德国需领导德法合作,发展军事和科学技术实力,捍卫自由价值观。他强调,面对多重危机,德国必须重塑角色,警惕历史重演。

  1980年代,约施卡·菲舍尔以绿党领袖身份活跃于德国政坛,2000年代担任联邦外长,亲历了战后德国的民主重建与欧洲一体化进程。如今,他以资深政治家的视角,审视德国乃至西方的危机时刻。2025年,弗里德里希·默茨(Friedrich Merz)在总理选举中的挫败,引发了菲舍尔的深切忧虑,也为这场采访奠定了基调。

  《商报》: 菲舍尔先生,当弗里德里希·默茨周二在首轮投票中未能获得多数支持成为总理,中间派政党陷入震惊,选择党却欢呼雀跃。柏林政府区是否弥漫着一丝魏玛共和国的气息?

  坦白说,我深感震惊。这件事散发着浓厚的魏玛气息,令人不安。如果这最后一次民主联盟尝试失败,接下来会发生啥?重新选举?选择党(AfD)成为最强势力?当我注视着投票结果,脑海中浮现一个问题:这是否标志着旧联邦共和国的终结?魏玛共和国的崩塌曾让德国陷入深渊,历史的警示不容忽视。

  我认为是的。一个所谓的“大联盟”虽然勉强成立,但正如我们所见,它只能依靠脆弱的多数维持执政。我们不仅在外交政策上迎来转折,国内政治也在经历深刻变革。旧联邦共和国的稳定性正在悄然消逝,德国政治生态正迈向未知的动荡期。

  根本原因主要在于选择党的崛起。我们面对的不再是普通的反对党,而是一个来自右翼的体制反对派。选择党并不满足于在联邦共和国框架内提供政治选项,而是试图倒退到阿登纳(Adenauer)时代之前,抛弃西向政策,追求民族主义路线,甚至寻求与俄罗斯建立新关系。我们一定要清醒认识到,联邦政治再无“一切照旧”的可能,德国民主正站在十字路口。

  联邦德国的根基正受到前所未有的质疑。试想一下,若选择党真的取得领先,进入总理府或联邦政府,对德国经济意味着什么?这将是倒退到战后最黑暗的时期。我们无需提及希特勒的胡子,选择党的胜利将彻底颠覆德国的经济地位、对外关系和在欧洲的角色。它意味着德国的衰落,经济与社会的双重危机将接踵而至。

  这种现象并非德国独有,美国和其他欧洲国家也在经历类似趋势。然而,鉴于德国的历史,右翼势力的崛起尤为令人担忧。政治中间派正在动摇,民众的不满为选择党提供了土壤。因此,我尤为关注一个问题:是谁拒绝支持默茨,让这次选举陷入僵局?

  凭多年政治经验,我认为两大阵营内部都有反对者。但联盟党(Union)内部的反对者影响更为深远,他们的行为暴露了更大的危机。

  因为部分保守派似乎愿意牺牲联盟党的团结,这是一个令人警醒的信号。或许您会感到意外,但我始终认为,联盟党是联邦德国的支柱。如果这股核心力量受损,德国的根基将岌岌可危。这正是默茨总理选举带来的震撼。如果这种分裂持续,德国将面临根本性的民主危机,甚至动摇战后民主的根基。

  应对选择党让许多联盟党成员焦虑。“防火墙”政策仍是正确策略吗?还是它阻碍了多数民意的形成?

  您是认真的吗?与选择党合作能形成怎样的多数?一个民族主义的多数,往轻了说。更直白地讲,是一个包含像比约恩·霍克(Höcke)这样公开宣扬极端思想者的多数。第三帝国覆灭80年后,希特勒主义的幽灵竟然重现,这简直难以置信!“防火墙”政策不仅要维持,还必须逐步加强,绝不能向极端势力妥协。

  这种想法似曾相识。1933年,部分德国精英曾幻想与纳粹合作能控制局势,结果酿成灾难。历史告诉我们,这种妥协只会引火烧身。

  确实有少数人可能抱有这种幻想,但绝非多数。否则,我必须怀疑我们生活在怎样的国家。德国中产阶层应从历史中吸取这次的教训,警惕任何与极端势力的妥协。

  展望未来。默茨上任首日即访问巴黎和华沙。一个由脆弱联盟执政的德国能在欧洲扮演什么角色?又该扮演什么角色?

  朔尔茨政府在欧洲政策上的失误令人遗憾。作为欧洲地理中心的国家、欧盟最强的经济体、全球第三大经济体,德国必须以欧洲为本,将自身实力服务于伙伴的共同利益。德法关系是欧洲一体化的基石,朔尔茨让其恶化是严重错误。我期望默茨能修复这一关系,重建信任。此外,德国还需加强与波兰的合作,巩固欧洲内部团结。一个分裂的欧洲只会让普京渔翁得利。

  我欣喜地看到,英国正重新审视与欧盟的关系,这得益于俄罗斯入侵乌克兰的震慑效应。同样,芬兰和瑞典加入北约也反映了这一趋势。现在,德国必须抓住机遇,改善与波兰的关系。普京的侵略和特朗普的民族主义构成双重危机,但也为欧洲团结提供了历史契机。危机往往孕育转机,欧洲需要以此为动力凝聚力量。

  俄罗斯和美国都在重拾势力范围思维。我们是不是不仅见证了旧联邦共和国的终结,更是西方的终结?

  西方的终结已成定局,而特朗普的连任是压垮它的最后一击。他首次获得多数民意,可强势推行政策,这对全球格局影响深远。失去美国的西方不再是原来的西方,仅剩欧洲的缩影,孱弱而孤立。

  我们欧洲人必须要学会依靠自己,在军事、经济和技术领域打造自主实力。全球大国正忙于划分势力范围,欧洲面临抉择:是被纳入他人的势力范围,听命于人,还是能够自主决定自己的未来?这是我们一定要回答的历史命题。

  可以这样说。我们正处于21世纪世界秩序的争夺战中,这场斗争是否和平至关重要。但别忘了,美国的债务问题远超欧洲。如果特朗普继续激进政策,情况将进一步恶化。这不是幸灾乐祸,美国经济若陷入危机,全球经济将遭受重创,欧洲无法独善其身。

  特朗普唯一受制约的是全球资本主义。长期资金市场不安迫使他调整激进关税政策,这是否令人安心?

  如果真是如此,确实带来一丝安慰。然而,长期资金市场的反应往往引发剧烈波动。如果美国长期资金市场出现动荡,全球经济将面临寒冬。我担忧的是,我们正迈向一个长期不稳定的全球局势,充满不确定性。

  过去几周,德国展现出惊人的适应速度,开始直面现实。虽然还远远不足,但为军队和基础设施拨款万亿标志着关键的第一步。这表明德国正在觉醒,准备应对挑战。

  德国面临多重危机:经济停滞、选择党崛起、俄罗斯侵略、特朗普的贸易战。仅靠资金能处理问题吗?

  资金只是起点,新政府必须适应全新的战略形势。特朗普一夜间打破旧的全球贸易秩序,公然宣称要控制巴拿马、加拿大和格陵兰,展现出帝国般的野心。这些举动看似荒诞,宛如蒙提·派森(Monty Python)的讽刺剧,却是我们一定要面对的残酷现实。德国需要战略眼光,而非仅仅依赖财政投入。

  一切取决于特朗普的破坏程度。他的政策仿佛由美国敌人设计,充满自我毁灭的倾向。美国受两大洋保护,外部威胁微乎其微,但内部危机却日益显现。特朗普的激进路线可能将美国推向深渊,进而拖累全球。

  美国的影响波及全球。特朗普及其团队似乎想输出“让美国再次伟大”的意识形态。

  毫无疑问,这种意图在华盛顿占据主导。但重点是,欧洲怎么样应对这一挑战。咱们不可以被动等待,而需主动塑造自己的未来。

  我的建议是,欧洲必须团结一致,增强自身实力。只有成为真正的力量,我们才可以捍卫利益,同时坚守自由、民主的价值观。这是欧洲在危机中的使命。

  您误解了。我们的价值观正是我们的核心优势,尤其在AI时代。欧洲坚持自由思想、自由言论,能够为技术创新提供不受意识形态束缚的空间。这与中国或特朗普的美国截然不同,是欧洲的历史机遇。

  我们确实犯下了严重错误。全球极端自由主义的幻想适得其反。贸易不仅关乎经济,更影响无数人的生活。忽视他们的担忧,将空间让给了极端反对派和民族主义者,这是我们一定要纠正的失误。

  过度全球化和布什时代用武力推广自由的信念,引发了深重的社会不安。看看美国副总统万斯,他曾志愿参加伊拉克战争,却带着挫败感归来。特朗普和万斯正是新保守主义幻灭的产物,他们的崛起反映了西方内部的裂痕。

  您担任外长已过去20年。当时也曾试图在反对布什的背景下推动欧洲统一。如今的辩论似乎在循环。

  这种说法过于简化。德国何时真正准备好领导欧洲?长期以来,我们被荒谬的财政平衡理念束缚,忽视了基础设施的更新,导致国家竞争力下降。我们为此付出了高昂代价,国内的基建危机就是明证。

  回到开头。您曾说,默茨的标杆是阿登纳。一届开局如此混乱的政府能达到这一高度吗?

  问题不在于它是否愿意或有能力,而在于它必须做到。这是历史赋予的使命,默茨政府别无选择。